中东欧国家与俄乌冲突系列专题(十一): 阿尔巴尼亚对俄乌冲突的态度、立场
马赛,北京外国语大学
俄乌冲突爆发后,阿尔巴尼亚政府反应迅速,坚定地同欧盟、北约保持一致立场,加入对俄制裁,承诺向乌克兰提供军事和人道主义援助,同意接收难民。
阿尔巴尼亚在俄乌问题上始终保持支持乌克兰的立场。在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发生时,阿政府便表示反对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及其对乌克兰东部地区的干预活动,并提出西方国家应以坚定、统一的方式应对俄罗斯在乌行动。在去年12月,阿已对可能出现的俄乌危机表态,支持美国和北约做出的任何决定,并愿意提供武装部队支持。面对此次俄乌冲突,总统伊利尔·梅塔(Iilr Meta)、总理埃迪·拉马(Edi Rama)均在第一时间表态,阿尔巴尼亚作为北约成员国、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同国际社会一起呼吁俄罗斯停止暴力和侵略,尊重人权,重返对话。3月7日,阿议会全票通过支持乌克兰主权和领土完整以及保护国际法和欧洲安全原则的决议,体现出阿政界在这一问题上的共识。阿政府认为,俄乌局势不止是乌克兰争取自由的战争,也关乎到民主欧洲的未来、欧洲大陆的安全合作架构以及未来的国际秩序。
在对俄态度上,虽然拉马强调阿尔巴尼亚与俄罗斯之间不存在冲突,俄罗斯不是敌人,但是阿仍将同美国等西方盟友保持一致的对俄立场。2月27日,阿宣布加入欧盟对俄罗斯的制裁。经济制裁包括金融、能源、运输和技术方面的限制性措施,个人资产冻结等,涉及654 名个人和 52 家实体。此外,对欧盟所列人员在阿尔巴尼亚境内实施旅行禁令,阿尔巴尼亚领空对所有俄罗斯航空公司关闭。阿尔巴尼亚也因此位列俄政府公布的不友好国家和地区名单之中。3月7日,阿尔巴尼亚驻哈尔科夫名誉领事馆遭炮弹袭击,后遭到俄方否认;俄外长拉夫罗夫关于乌克兰存在阿尔巴尼亚雇佣军的说法,也遭到阿外交部的驳斥。为表抗议,阿更是将俄罗斯和乌克兰驻阿使馆所在的道路更名为“自由乌克兰”。目前,阿尔巴尼亚已确定向乌克兰运送军用车辆,以对抗俄罗斯的作战行动。可以预见的是,阿尔巴尼亚未来对俄立场仍将主要取决于美国的态度,尤其是牵扯到俄罗斯在科索沃问题中所发挥的作用,对俄仍将保持警惕。
随着俄罗斯在乌克兰军事行动的推进,阿尔巴尼亚和美国在联合国安理会共同提交谴责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决议,但因俄罗斯否决而未能通过。随后又共同提出决议,要求就俄入侵乌克兰举行紧急大会,由于此类会议批准为程序性投票,因此俄罗斯的否决没有影响最终通过的结果。在此前一天的联合国安理会会议上,阿尔巴尼亚驻联合国大使费里特·霍查(Ferit Hoxha)发言谴责俄罗斯的侵略,呼吁联合国支持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对此,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同拉马的电话会谈中对阿尔巴尼亚的努力和对乌援助表示感谢。目前,阿已接受351名乌克兰难民,并同意继续接收和安置难民,允许进入阿尔巴尼亚的乌克兰公民在没有签证和居留证的情况下停留一年。
除了对于冲突本身的立场和态度,阿尔巴尼亚也有涉及自身问题的考量。首先,如何在欧洲大陆面临危机的情况下,推动陷入僵局的入盟进程,是阿尔巴尼亚政界非常关注的问题。外长奥尔塔·扎奇卡(Olta Xhaçka)认为,西巴尔干的孤立状态对欧盟而言代价很高,也敦促欧盟加快地区的一体化进程,应对俄罗斯在地区内的活动。同时,阿尔巴尼亚将乌克兰同此前波黑、科索沃地区相比较,对俄罗斯在西巴尔干的干预表示担忧,迫切希望俄乌冲突爆发后,欧盟与西巴尔干的关系会有所改变。
其次,俄罗斯在西巴尔干地区内的影响力是否会加深科索沃地区的危机,破坏地区内的安全稳定,从而影响阿尔巴尼亚对地区内国家的外交政策,值得更多关注。阿最大反对党民主党前党首萨利·贝里沙(Sali Berisha)同样表达了对乌克兰的支持,并呼吁以最严厉的制裁手段孤立俄罗斯。同时提出,由拉马政府支持的“开放巴尔干”倡议依然在寻求同塞尔维亚的合作,这有可能导致俄罗斯在地区内的影响力得到扩张。民主党在议会上提出,要求阿尔巴尼亚退出“开放巴尔干”倡议,调整同塞尔维亚的关系,并且强调政府应利用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和北约成员国的身份施加影响力,让科索沃尽快成为联合国成员,加入北约。3月16日,阿国防部长尼科·佩莱西(Niko Peleshi)参加了北约国防部长特别会议,特别提及塞尔维亚和波黑在对俄制裁上没有同欧盟保持一致,认为地区安全正在面临危险。自2009年加入北约后,阿尔巴尼亚积极寻求军事合作,包括将库乔瓦军用机场升级为北约在西巴尔干地区的首个军事基地,未来还将进一步加强同北约伙伴国间的关系,在国际问题上同美国加强合作,保持一致步调。
最后,阿尔巴尼亚政府急需应对能源和粮食进口问题。2021年,阿尔巴尼亚46%的粮食进口来自俄罗斯,4%来自乌克兰;能源进口占总量的26.7%,相比之下,能源安全压力稍小于粮食安全。受俄乌冲突影响,阿尔巴尼亚能源价格大幅增长,延续去年十月能源危机后的上升态势。通货膨胀率也持续上升,达到3.9%,创下十年来的新纪录,并主要集中于食品、能源(石油)和运输服务,反映出这些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大幅上涨对阿国内经济造成较大影响。为应对能源和粮食危机,阿政府正在与塞尔维亚政府沟通,协商关于塞限制粮食出口前阿企业的谷物订单交付事宜。此外,政府成立了特别委员会,加大能源补贴力度。但拉马多次表示,替换掉俄罗斯的能源存在诸多障碍,并将能源、食品价格上涨称为分摊战争成本。
除了阿尔巴尼亚政界在俄乌冲突中展现出一致立场,在社会舆论层面,民众的立场也比较鲜明。阿主流媒体的调查显示,超过80%受访者支持阿尔巴尼亚对俄罗斯制裁,超过60%受访者认为阿尔巴尼亚经济会受到明显影响。然而,对于俄乌冲突是否会波及巴尔干和整个欧洲,受访者普遍没有表现出过分担忧。考虑到阿尔巴尼亚距冲突地区相对较远,近年俄罗斯对阿尔巴尼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科索沃问题上,阿民族与斯拉夫民族在语言、宗教以及文化上差异较大等诸多因素,相比俄乌周边地区民众,阿民众的危机感并不强烈。
(篇幅所限,注释略)
校对:陈思杨
排版:刘江鸿
审核:鞠维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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